为什么中国人在海外不受待见

一个人生活在弹丸之国柬埔寨，听多了中国人聪明好学、努力上进的故事。也因为职业关系，接触着不同领域、不同身份生活在海外的中国人。他们大多含蓄、友善、擅言辞的热情周到，不擅的也人畜无害。在中国人的圈子里面，我们自有一套社交逻辑，绝不丢份相敬如宾。
而每逢与外国人聊天，在谈到中国人这一关键词的时候，和善的老外在与我的交谈里言辞多少有些闪躲，大概是说：总之我遇到的中国人都挺好的。就像提到德国人是严谨，日本人是礼貌的，美国人是张扬个性的……

那中国人是什么？
其实那句言辞闪躲的背后，是一句这样的台词：我知道他们挺糟糕的，不过我遇到的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中国式“聪明”

我做电视编导的那几年，因为节目组经费有限。有一次请了一位央视的大牌主持人来拍宣传片，考虑到服装问题，我的上司跟我说：你去商场挑几件，记得留下发票，别剪吊牌。到时候主持人穿完去退就好了。后来我实在是放不下面子，退货的事情交给了我的下属。至今仍心怀愧疚。
还有一件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是我与母亲争论如今的90后其实素质并没有那么差。母亲回了我一个鲜活的例子，是她办公室的一个90后，拿着家里老人的免费乘车卡搭乘地铁。并在办公室里夸夸奇谈对同事“指点迷津”：“不要拿着免费卡去做公交车，因为刷卡的时候机器会说‘免费卡’，而进地铁站是没有声音的。所以不会有人知道。”

我还听闻过一个故事，是关于美国商店的一桩好事：买贵了，可退差价。于是有些中国人就趁平时不打折，但尺寸、颜色较齐全的时候，把货品买回来，等到大减价的时候，再把收据拿去退差价。这些人对自己的行为洋洋得意，还到处宣扬自己的聪明，甚至纳闷为何别人都那么“愚蠢”，不会利用这个“漏洞”。

就拿我现在生活的柬埔寨来说，机场海关强行索要小费事件一直沸沸扬扬，而有超过30%的中国人投票表示递上1块美金小费就不用大费周章的填写出入境卡，这个是可以作为来柬埔寨的攻略和谈资的。
中国式的“聪明”想必不需我的赘述，每个人身边都是一大推活生生的例子。而我今天还想讲的一个重点，一个一直以来被人忽略的重点：中国式“愚蠢”。

中国式“愚蠢”

在柬埔寨首都金边的地图上，市中心有一块大片的留白吸引了每一个人的注意。好奇的人多少会问一句，那里是什么？然后会得到一个答案：“啊，那里以前是一个湖，不过已经被填掉了。”好事的人再多说一句：“是中国公司开发的。超过4000户居民被迫搬迁。”

依照中国土地开发商的一贯德行，以及前几年在中国沸沸扬扬的拆迁事件，后面的对话无需赘述。而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一个德国朋友，在一个偶然的场合跟我说：“所有人都知道是中国公司开发的啊。”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他又特意补充道：“不过这是柬埔寨政府的问题，是他们自己要出租这块地的。”

为了证明中国的清白，我曾卖力的写过数千字的文章（金边万谷湖的十年之痛，是时候还中国一个清白！），声明这是柬埔寨政府自己的决定，以及外媒和别有用心的党派炒作出来的中国因素。

最近，我又读到一篇环球时报的报道，同样是关于中资在柬埔寨的工程开发的问题。2012年，柬埔寨政府批准建设桑河二级水电站，属于建设——经营——转让这一投资方式。中方经营40年后，将其所有权交给柬埔寨政府。

工程形象图

但项目刚成立的时候，《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的文章就预测说，大坝建成后，全湄公河流域渔获量将下降9.3%，50多种鱼类面临灭绝威胁。
2014年10月，18家来自柬埔寨和湄公河流域的机构就该水电站项目发表联合声明，督促项目开发商及柬埔寨政府暂停该项目的建设并重新进行环境影响评估。

非政府组织（NGO）“国际河流”的中国项目主任、加拿大简颂分说：“有5000多名村民需要搬迁，目前仍有村民不愿意搬。”2014年，部分反对水电站项目的村民向当地政府递交公开信，要求暂定建设。他们相信森林是有灵魂的。

2015年初，迫于西方和当地NGO的压力，柬埔寨首相洪森甚至叫停过西南部地区一个大坝建造项目。洪森愤怒的表示：“外国人不应该在森林保护或大坝建造方面对柬埔寨说三道四。”因为柬埔寨电力短缺是吸引外资的最大障碍，而水电能源其实是最安全，最环保的能源。西方投资者没有这样的项目，所以柬埔寨选择了中国。

     在过去20年，中国对柬埔寨投资超过100亿美元，成为柬埔寨最大的投资国。2012年中国对柬贷款达27亿美元，是柬埔寨最大的援助国之一。柬每年从援助国获得8亿到10亿美元的优惠贷款，其中一半来自中国。然而面对这些数据，当地人会微笑的叫一句中国人“老板”，政府高层是与中国在政治层面是“铁哥们”的关系。但是发自内心尊重中国的能有几人？投资越多，放眼望去，似乎到处都是“中国式强拆”。

柬埔寨只有一千五百万人口，却有超过5000个NGO组织。有一个笑话是说，如果帮助某个地方修一条公路，保护猴子、大象甚至青蛙的NGO都会纷纷跑出来抗议。做好事都难办。
回过头来，其实这就是我想讲的中国式“愚蠢”。西方人、西方企业走出去，通常是文化输出现行。他们建立非政府组织，学习当地习俗，从事医疗卫生教育扶贫的等事业，农业开发也会冠上有机农业的旗帜先赢得民心。
而中国人走出去，只有三个字“买、买、买”。我们缺少耐心奉献的精神，目的性太过强烈，以至于尽管中国官方承诺在“一带一路”问题上“建设绿色丝绸之路”，但又有几人能够相信？何况，中国太多企业并不按照官方要求行事（中国式“聪明”在作祟）。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之邦，上下五千年的文化传统孕育的是一群勤劳智慧的中国人。中国人在海外不受待见早已不是什么新鲜话题，然而我们知道，中国人不该是这样，也并不是这样。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国际地位越来越高。如果每一个身在海外的中国人能收起自己的“小聪明”，每一个走出去的企业能改变他们的“愚蠢”，我相信，那才是中国真正强大于世界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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